紅姊 - 2

聞到了她的故事，我開始慢慢探究這個人的過去。

傳統的家裡生計動機，父親病逝，母親病重，

大哥被關，小弟跑路。只有她最正常，下海。

需要錢，要很多的錢，但我清楚她有她的原則，

不做S不傳播，他只是想陪酒賺錢。 這個工作適合紅姊。

聊了20分鐘，她好像被敲醒一下。

「欸～你是客人欸，怎麼都聽我在抱怨啊，說說你啊。」

我說 『沒關係我喜歡聽妳講，妳多說一點。』

因為我真的是來聽故事的。

她說

「很奇怪，我沒對其他客人說過這些，但你可能感覺比較無害吧，

反而讓我很自然的講出這些東西。哈哈哈。』

我說

『這樣很好，其實酒店這種地方也是各取所需而已，

   當然，這不是一個交朋友的好去處，可是要女人，要酒，要色，

   我有自己的方法。』

其實我很開心，她爽朗的笑開來，讓我覺得我好像幫助了她一樣，

辛苦為了生計，同樣賺錢，可以遇到一個不錯的客人，應該很開心。

當下聊完，我沒想很多，互換了電話，這也是常常發生的事。

隔天一醒來，恍若隔世，卻收到一則短訊。

是紅姊。

「今天下午有空嘛？陪我去大賣場好不好？」

震攝於這則短訊。

紅姊？不是歡場女子嘛？

大賣場？未免也太生活化了吧…

這真的是該死的社會化所定型出來的想法，

難道歡場女子就不該有正常生活嘛？

我反省了自己三秒鐘，告訴自己，為了懺悔，我必須去。

好吧，這也許是一種藉口，但我真的無法否認，

紅姊的外在是迷人的。

可是真要我在當下排名身邊女人給我的慾望程度，

紅姊連邊都排不上，因為我們太不熟了。

而她的生活際遇，也只是一般迫於無奈必須下海的女人所做的事情一樣。

連續劇演的很多，我一點都不覺得哀傷了。

赴約前往她家，她要我先上樓。

那是一間讓人看了會鼻酸的套房。

簡陋的寢具之外，整個房間幾乎沒任何的家具或書桌。

小冰箱的旁邊堆滿了生活用品，罐頭。

吃的喝的與用的清潔的，全部擺在一堆，

進房門時紅姊正對著我在綁馬尾…

『嘿嗨！我進來囉～』

「嗯，你床上坐一下，我馬上好。」

我看著紅姊，穿著寬大的帽T，運動褲，夾腳拖，

戴著眼鏡，綁著馬尾… 這，這根本就是大學生的扮相啊…

『紅姊你好休閒喔…真不習慣。』

「欸～買個東西而已嘛，你怎麼會答應我來啊？」

老實說，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先問才對吧 @@，

應該是我先問她『妳怎麼會約我出來』才對啊，居然被反問。

我說：

『欸，我就沒事啊。跟正妹出來晃晃也不錯。』

紅姊轉頭瞇著眼睛看著我對我說：

「欸～小鬼，我可沒有要幹嘛喔，真的只是想買東西而已。」

靠！反了反了，這一切都反了，正妹是我的真心讚美，

反而變成意有所圖是怎樣…

不過這種時候有什麼好解釋的？

他這樣認為就這樣認為了，你講再多，講再少，結果都是一樣，

這就是人的執念，你要徹底顛覆一個人的執念，

就是要靠破壞，要靠外力的入侵，

但我現在，根本沒必要做這樣的事。

我沉默不語。

紅姊看我不講話，反而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，

手撐著下巴，頭歪歪，嘴也咧的歪歪，語調輕柔柔的跟我說：

「好啦，我開玩笑的，幹嘛若有所思？」

我看著她微笑，這個女人，好溫柔。

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八大行業的女子，

敏感細微的心，感受著周邊的事物，連一個學生思考著一件不著邊際的事情，

她也可以讓你感受到她的重視。

那一瞬間，我有一種「很喜歡」的感覺。

像是一股電流穿過心臟，感受到身邊外力所包覆的溫柔，

你在裡面徜徉，翹起嘴角，眼中帶著熱切，

我想這樣的表情，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感受到的感情吧。

她收起她的笑容，雙手撐在我的膝蓋上，往前一撐，

身體挺起，在我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。

不能否認，我臉紅了。

紅姊拍拍我的臉，笑著說一聲「好可愛」

就自顧自的繼續梳妝打理去了。

留我一個坐在床上發著呆，享受著微醺的酣熱。

醉人。